信用对于个人的重要性早已不言而喻了,大家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充分见识了信用的厉害。可是,你可知道,有着14亿人口的中国,至今仍然没有建立起完善的征信体系。人民银行征信中心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,都难以对持牌金融机构以外的债务人负债信息做到全覆盖。信用体系的不完善正在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短板。中国因信用问题造成的损失将使GDP增长率减少两个百分点。而且,世界银行在对成员国进行金融稳定评估时,将征信体系与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同等对待。中国为信用问题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高。
为了防止信用违约风险跨市场、跨行业、跨区域转移,客观上要求在人民银行征信中心之外,再培育一些社会征信机构,构建与市场需求适配的多元化、全覆盖的征信体系。在这种背景之下,2015年国家正式开放民间个人征信市场,首批8个征信试点机构被钦点:芝麻信用、腾讯征信、深圳前海征信、鹏元征信、中诚信征信、中智诚征信、拉卡拉信用、北京华道征信。
如今,8家个人征信试点筹备了两年多,没想到等来的却是“目前没有一家合格”的末日审判。
8家试点,两年准备,为什么全部不合格?
首先,征信不同于社会诚信。征信产品主要用来解决信息不对称导致的信用违约风险问题,而不是要人为把人分成不同阶层,不同群体。然而现有的征信机构推出的产品,已经根据自身数据,将人群进行了划分得出了不同的信用分,应当归属于社会诚信范畴而不是征信。
其次,征信必须由“独立第三方”完成,不能既是裁判又是运动员。然而这8家试点机构,背后都有控股母公司,大部分已经或者准备开展金融信贷业务,彼此之间的竞争关系,决定了他们不可能保证客观公正,也就无法建立数据共享。但是“无共享,不征信”,如果信贷机构各自成立征信子公司,势必将加深数据壕沟,形成数据孤岛。
第三,征信的核心数据,只能是过往的借贷数据。在没有这些数据的情况下,社交数据、电商数据等其他数据,只能作为辅助判断。也就是说,大数据只是征信中的一个辅助工具,而非核心。在国际上也不存在大数据征信这个概念。然而对于大数据的误解,已经导致大部分的征信公司,陷入数据抢夺战中。对于大数据的争夺,也间接导致个人的信息隐私权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,乱象频生。
第四,牌照诱惑。真正的征信业务,5~7年不盈利很正常。为什么大家还削尖脑袋往里钻呢?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第三方支付牌照的历史经验:一照难求,奇货可居。有了第三方支付牌照的前车之鉴,各家机构争先恐后想要加入征信行业,希望拿到牌照,供养牌照,牌照变稀缺后,再以几亿的价格售出。大部分人的算盘估计都是这样打的。
个人征信行业这块硬骨头,确实不好啃。有能力有技术的机构,没有公信力;有公信力的机构能力又不足。国资背景的第三方独立机构能够兼顾独立和公正,但是效率和创新又不够。如何能够兼顾公平,是监管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。最好的方式不是没有,那就是合作。比如国家做借贷数据收集,推出最基础的征信报告,民间来做具体的产品、技术。
中国征信起步晚,上世纪90年代才开始踏上征程,但是对于一个14亿人的泱泱大国,没有完整的征信体系,加大了审核和风控成本,导致众多行业发展受限。美国用了一个世纪才建立了完整的征信体系。所以中国征信道阻且长。